【焰钢】奶糖.01
黑道au，养成系
罗伊路过牢房，本意只为提审一个叛徒，因此走过那些狰狞哀嚎的嶙峋恶鬼也目不斜视，只捂着鼻子嫌血弄脏了鞋底。这时他听见一声小兽哀鸣，鬼使神差地，他朝旁边笼子里瞧去。旁边恩维不耐烦地催他。恩维不是莉莎，边上跟着这么个玩意他也确实不好表现太多自我。可是他瞅两眼笼子里那一身血污的金色小鸟，再次鬼使神差地，问旁边的下层，这小孩犯了什么事？
他前几日在大街上拦着我们俩弟兄，非说他弟弟是被我们绑跑的，您说这不是说笑嘛，别说我们不干那吃力不讨好的蠢活，就是真是我们人绑跑的也不可能还他啊。当时街上人多，揍了一顿我们就走了。谁知晚上他竟跟踪我们弟兄摸到个据点，拿着把刀就莽过来了。他还报了警，害的我们那据点都废了，好几个弟兄折进去。本来想把他杀了一了百了，可我们组长说这脸蛋杀了可惜，打算找个好这口的大主顾捞点钱回血，就关这了。
那小孩听着他们讲话顿时把埋在胳膊里的脸抬起来狠狠瞪他们，满头血污下一双灿金眼跟狼招子似的。罗伊略一打量，咂舌，心道确实可惜。便跟那小弟说，你看我做不做得大主顾啊？
那男的一愣，连连点头，做得做得，开了锁就要提小孩。虽说是他擅自越过组长的意，不过面前这个主就是组长也得罪不起，既然是从他这边领的人，那多少也能卖这大人一点人情。坏就坏在这小子不老实，都饿三天了还这么有劲，一口利牙就朝他胳膊上招呼，要不是他躲得快肉都掉一块。男人折了面子，巴掌越看抡圆了要落，被罗伊轻飘飘一声诶定在原地。
给了我就是我的人，在我面前打我的人，这好吗？
这不好这不好，嘿嘿，男人擦了下冷汗，可您看这小子是个没拔牙的，怕伤了您呐。
我还驯不了他？罗伊轻笑，走上前去。那小孩也不知骨头是什么做的，站都站不稳了还跟狼崽子似的朝罗伊冲过来，气势很悍。可惜罗伊使点格斗技一个闪避再把人两条胳膊往后一折，再从旁边抽条绳子一捆，就把人轻轻松松抗肩上了。
恩维，你看到了哈，我喜得新欢就先忙活去了哈，今儿审那谁谁你自己去吧。
哈？你找事？大总统的命令敢不听？
嗨，内就一小角色，你审就够了，大总统那回头我去打报告，什么事能有美人重要？说着罗伊往肩膀上的屁股一拍，换来砧板上的鲤鱼一般很有劲的两下挣动。
恩维发出很不屑的一种声音，倒也没拦着罗伊扛着人走出牢房的步伐。
一直到走到自个屋子里拿脚踢上门罗伊才敢把人放下，绳子还没解，小孩粽子似得缩在地上，抖得可怜。罗伊伸手过去，小孩嗷呜就是一口。抵进肉里的牙渗出血来，罗伊依旧笑眯眯瞧他，好似浑然不疼，反倒是把小孩瞧得愣愣松口。罗伊像看不到虎口上半圆形的深深两道血痕，只顺着刚刚的动作撩起小孩的刘海，看了下伤口，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酒精绷带消炎药，边拿棉球给小孩暴力洗伤口边说：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小屁孩感兴趣？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我又不想在那鬼地方多呆这才捞你过来罢了，不知好歹。
小孩疼得眼泪汪汪，还是咬着一口气死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全是人渣！坏人！下三滥！
罗伊慢悠悠往小孩脑门伤口上吹气，那你刚被下三滥救了一命，你是什么呢？
小孩驳不过老狐狸，又被脑门上带点温柔气息的凉风吹得有点舒服，一时愣住。
别多想，我捡你回来是捡便宜儿子的。里面是浴室，衣柜在那，自己把自己拾掇干净，臭小鬼。说着把绷带缠好，绳子一解，门一关，罗伊人竟就这么走了。
小孩看着关上的门这才反应过来。谁是你儿子！滚！
约摸一个小时后，罗伊才提着个盒子开门进来。桌子边上坐着的小孩明显听见开门声身形一抖，惊弓之鸟的模样。罗伊直直瞅他。那个笼子里脏脏的可怜小鸟不见了，现在坐着的是松松垮垮穿着自己衬衫的盘顺条亮干净漂亮的小黄鹂，那头金色软毛一看就很好摸。假装没有看见窗户被撬过和屋子里被乱翻过的痕迹，罗伊把手里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放，从里面拿出鱼子酱面包，松茸煎鹅肝，红酒烩牛排和一盒牛奶。小孩眼睛都直了，身体却很贞烈地梗着脖子，不挪动半分。
不和胃口？
我不不不吃人渣的……嘶溜……东西。嘴巴刚张开就不得不先把蓄满口腔的口水咽回去。
罗伊摇摇头，往门口一挥手，说进来。于是变戏法似的从门口冒出四五个人头，低头含胸走进来，一进来就给小孩跪下，把人惊得一哆嗦。他定睛瞧过去，发现竟然都是前几天揍过他的人，包括刚刚在牢里还想扇他巴掌的那男的。
我仔细问过了，他们确实没有抓你弟弟。你认认，他们是不是之前跟你动过手的，有漏的没？
就是你们！小孩情绪激动起来，我亲眼看见抓阿尔上车的人手上有这个刺青！你们这群黑社会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罗伊叹气。我们确实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黑社会，但衔尾蛇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帮派，不会做当街抢小孩这种没品又招人眼光的活，倒是其他不入流的会手上刺个衔尾蛇来狐假虎威。既然是我去问话，他们不敢骗我，没绑确实没绑。我骗你又图什么呢？你确定你看见的刺青跟这个一模一样？
小孩也犹豫起来，我、我……
不过，就算他们没绑你弟弟，打了你却是真的。罗伊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顿时，巴掌声此起彼伏，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边把自己的脸抽成猪头一边跪在小孩脚下哭诉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小孩被这阵势吓懵了。
罗伊示意停下，说滚吧。于是房间干净也清净了。他笑眯眯看小孩，消气了没？有胃口吃东西了吗？
小孩还是不动。低着头似乎是在琢磨什么把自己难倒了的事情。
你叫什么？
……
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怎么帮你找弟弟？
小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犹犹豫豫半信半疑望着罗伊。
你既然还是不信，我明天带着你总部分舵到处转一圈，看你能不能认出绑你弟弟的人的脸。不过我也说了，我问了没有那估计就是被别的冒牌货抓走了的，只能从外面打探消息。你弟弟叫阿尔，你叫什么？
爱……爱德，小孩小声声说，又大声喊道，爱德华艾尔利克！我弟弟叫阿尔冯斯艾尔利克！你不骗我吧？你真的会帮我找他？
先把东西吃了，你肚子里是塞了鸽子吗？
爱德叉起吃的就往嘴里塞，吃相十分开胃。罗伊惊奇地发现即使被面包噎到他也宁愿费更大劲去倒远远的水而不肯喝眼前的牛奶。为什么不喝牛奶？爱德皱起脸，那种牛的分泌物味道太恶心了！
罗伊没忍住笑出来，难怪你是这么小个小豆丁啊。
你说谁是——诶？！眼看桌子要被掀，罗伊丢过来个小玩意打断爱德读条。爱德接住一看，掌心是小小一粒糖，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画着只笨笨的兔子。
外国糖，好吃的，尝尝看。
爱德看看糖，又偷瞄一眼罗伊。他分不清鹅肝鱼子酱有多贵重，也想不明自己死里逃生是盛了人多大的情，但妈妈没了后，这确确实实是他得到的第一块糖。罗伊，天光底下一张好皮囊，眉清目秀一副好人样，眼睛黑亮晃人眼，晃得人几乎忘了背后找他索命的森森恶鬼林。
爱德小心翼翼剥开糖纸，用舌头抿化糖块，甜味丝丝缠住味蕾，等他被这甜俘获，才品出他最不喜的奶香。不过到了这个时节，也就甘之如饴了。
怎么样，奶味没你想的那么难吃了吧？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喝牛奶没法窜个儿的。
爱德不舍得咬糖，说话也就含含糊糊的。……你之前说你骗我图什么呢，那你救我又是图什么呢……
罗伊把爱德还是不肯动的牛奶拿过来插上吸管自己喝了，好似没听清爱德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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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罗伊还真带着爱德在总舵转了一圈。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见了爱德就低头喊少爷，使爱德感到莫大的震动，自妈妈走后他和弟弟就像杂草一样活了下来，他还得尽力撕扯开自己的叶子为弟弟遮风挡雨，然而落到这处肮脏地方，却被当成什么世界仅有一株的稀世花草捧了起来，爱德一时被这命运的玩笑转得头脑晕晕，一种虚幻的，被极大尊重的满足感使他的心在这油锅里煎熬着飘飘浮浮起来。而这一切都来自于身旁的男人，尽管他早上因为把自己的内裤递给他又做作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收回去说着这对你来说太大了而被爱德揍了一拳。
果然没有那天绑走阿尔的那几个人。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爱德依旧感觉自己腿有千斤重，脸色苍白。他也许……真的……把弟弟弄丢了……这要去哪里找，阿尔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件沉沉风衣从他头上掉下来，将他劈头盖脸埋个结实。他躲在风衣的阴影里听罗伊告诉他，说你弟弟这样年纪小又健康的男孩子一般都是卖去无后的家庭传香火的，你不用太担心，说我已经托人去那些渠道打听，如果是抓去做乞丐小偷了……他听着听着，忽然像溺了水，攥紧那根救命木头一样捏住罗伊的手腕，说罗伊……罗伊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我走吧……我得我得去找我弟弟……
罗伊沉沉看着他，逆着光眼里透不进一点亮，然后低头笑了两声，有点无奈的样子。真是个小孩子啊，他说。爱德忽地被下巴上施加的一阵大力强抬起头，痛呼来不及出声，就听见淬了毒般的字眼落在他耳边。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走也行，按这里的规矩把眼睛烙瞎舌头割了也就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也不至于弄那些手段把你脑子整坏，如何？
爱德久久不能出声。那些牢里扭动着的不成人形的肉体与血泊中的嘶吼哀嚎从记忆中翻滚而来，撕破片刻前镜里观花的假象，凝成眼前罗伊冰冷的黑色瞳孔。他掉进的是血淋淋的魔窟，直到此刻，这一现实才绝望地刻进他脑子里。
乖一点，别乱跑，呆在我身边你就是安全的。罗伊此刻温柔的声音也只像阴风，刮过他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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